印象主义是西方绘画从传统向现代的过渡,是写实向写意的过渡。现实主义的技术体系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完成的。对于西方绘画以现实主义为基础的艺术传统来说,印象派绘画将现实主义的主体推向了一个极端的状态,这也可以说是现实主义关注艺术的最后阶段,但对于以客观物象再现为基础的现实主义体系的最后一股,印象派确实是第一个举起反叛旗帜的宣言者。虽然表面上是以现实事物为基础,其本质在于主体创作的自由,主观倾向明显,但一切主观观念的传递都是以现实的技术体系和观念为基础的。我把这种创造理解为对客观事物的主观化。
当我看到莫奈的《日出》时。印象》,大色块的纵横填充和近乎毛笔般的写意,或点面结合的多彩效果,或浓浓的层层厚彩,不得不叹服这就是这样“客观事物主观化”的结果,因为我在技术体系上并没有摆脱写实主义的传统,而是在再现的基础上多了一些“表现”,在表现和再现之间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平衡。因此,我在日出时。印象中,起伏的水线只是用深浅不一的颜料“写”出来的,湖上划桨的人物被勾勒出来,用黑色调画出来,是那样的,但又是那样的不像。远处的船只和烟雾只是用灰黑色的颜料或涂或染“堆砌”而成,远处的轮廓却是那么清晰。整个水面和远处的湖水都被一种凉爽的气氛所包围,而天空中远处的黎明则增添了一种温暖的气氛。作者用冷暖混合的颜色横向和纵向画出天空,因为印象派大师画完一层后不洗用过的笔,如果需要新的颜色,就直接在之前用过的笔里蘸一下,形成颜色堆积涂抹的效果。所以天空的颜色在笔者看到的真实场景下形成了冷暖色的混合,这也符合日出时天空没有完全亮起来的真实视觉感受。整幅画面中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轮红日加入到凉爽的天空中,为整个凉爽为主的画面增添了一抹亮色,有一点点睛之笔。这是多么真实的日出景象啊,一种模糊朦胧的感觉。但无论作者的“意”是否渗透其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感觉是,根据场景和情感所写的客观景物,透露出作者对自然的热爱。作为一个艺术家,你应该有的当然是对大自然的热爱和一些强烈的感情作为支撑他们创作的动力。
刻意让感情和兴趣自然流露的主观色彩,通过他们真实的画笔和对自然景物的视觉反映,落实在画布上。印象派对自然如此痴迷,以至于把大色块的“书写”变成了一种主动的审美需求。用笔涂上或纵横画出或堆积成面的五彩缤纷的色彩,既反映了视觉对自然景物的客观接受效果,也反映了作者主观感受的表达。对于印象派来说,眼前看到的客观光线和色彩变化,确实是客观地落在画布上的,但“写”和“画”中包含了“意”和“情”的表达。温杜里说:“我早就明白,艺术决不能被自然规律所支配,而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独立的现实。”这当然体现在艺术上,不一定是直接描写社会,而是“用个性化的风景体现这种理想。”这使风景拟人化。在我看来,可能代表了对客观事物的主观化。要用客观自然来安顿视觉和感觉,通过性情眼来看自然,“这些性情眼”必须是主观化客观自然的熔炉,通过主观体验来发挥所见。虽然他们遵循现实主义的技术体系和观念,但这种主观内涵已经溢出。所谓“个性化景物”,就是对客观景物的主观化。这种艺术观念在印象主义中非常重要,是绘画的灵魂。不要只在他们描述的五彩缤纷的景色中徘徊你的目光,因为虽然是看到的真相,但也有“意义”渗透其中。
印象主义的形式也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它不单纯追求光色的效果,它的写意和中国的写意是相互接近的。最高贵的画是诗,我觉得印象派的画最接近诗和音乐。
现代主义的到来是科学和社会发展背景下一种艺术精神的反映。很多人找不到出路,于是走向反科学的理性主义,逃避现实的矛盾,从神秘主义和世界的彼岸寻求安慰。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的象征主义,不是一般的主观主义运动,也不是一般的主观主义倾向,而是增加了某种特殊的色彩。说到象征主义和印象主义的相似之处,它进一步发展主观化,并将其尊崇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印象主义虽然以“情”和“意”在自然中展露自己,但远没有陷入象征主义那样的主观倾向。为了说明象征主义不同于其他派别,理论家莫莱斯说他们“不把客观事物主观化,但艺术的根本目的是把主观事物客观化,也就是把思想客观化,这也是一种思想的外化。所谓性情眼中的自然观,是一个现实命题。他们的立足点离不开客观自然,而象征主义的出发点和归宿在于观念,灵魂的梦幻之物,存在于头脑中的思想梦幻般地、客观地落实在屏幕上。正如“所有这一切如同独白,如同绘画,如同巴赫的音乐,基本上不需要听众。“完全发自内心的思想片段的客观反映。
象征主义与现实主义是对立的,它们中最明显的表现不是放弃现实主义的技法,而是放弃现实主义在本质上反映现实生活的态度,这是艺术观念上的创作源泉。印象派的写意来自于对客观景物和光色的理解,而象征主义则是通过一种客观的笔触来表达其意图的“客观艺术”。
说到象征主义,我觉得最有代表性的是蒙克写的《呐喊》。对于《呐喊》的创作,蒙克是这样解释的:一天傍晚,他走在海边的码头上,看着夕阳西下,几乎感觉到一种灵魂的恐惧。于是,他回来之后,“客观地”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虚幻的意图留在画布上,这是他内心对幻觉和恐惧的对象化的结果,从中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象征主义所倡导的艺术目的——主观事物的对象化。《呐喊》呈现了一个以冷色调为主调的画面,与《日出印象》似乎有些相似,但两者的创作来源完全不同。不仅仅是主观感受的差异,更是基于不同的创作观点和不同的理解。海面上的水面和远处的景物都是冰冷的灰色和黑色,带给观众一种压抑和恐惧的感觉。栈桥的颜色虽然有点鲜艳,但也是那么的不经意。作者想突出的是尖叫的人体,头部用简单的骨架抽象出来。这不仅是作者的呐喊,也是人类的呐喊——对现实的恐惧,对幻觉,对感情的模糊。土黄色的骨架在风中啼哭,远处夕阳的余晖染上暖色,给这幅冷色调的沉闷画卷增添了一丝暖意。这个小小的暖色是否代表了即将失去的希望?面对这破碎的希望,徘徊在灰黑中的人们能不发出恐怖的“呐喊”之声吗?
理解《呐喊》在作者心目中的创作起源,更接近象征主义的内涵——主观事物的对象化。他们客观上把逃离这个时代所带来的主观神秘感变成了艺术,这是主观观念的客观外化。
通过印象派的《日出印象》和象征主义的《呐喊》,典型地反映出这两个不同时代的不同派别在艺术观念和艺术目的上是完全不同的。客观事物的主观性和主观事物的客观化,二者的倒置就像是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本末倒置,表现了两派不同的艺术观和特点。但是,它们之间的区别不是一个终点的问题,更不是什么纠结,而是两个独立的。